说到这里,这个心腹看了看太子他听完自己这番话之后的脸色,知道今天不劝住这位主,若是真的让他任性下去,在眼下这个风口浪尖的档口,没事也会招来事的这个心腹,咬了咬牙道:“此事发生后,皇上也许最在意的不是谁刺杀了英王,而是谁搞到的控鹤左军的腰牌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人今天能搞到控鹤左军的腰牌,用以冒充身份刺杀一位亲王。明儿就有可能,鼓动控鹤左军造反谋朝篡位。眼下那个人又利用种种手段,将所有的嫌疑都吸引到了您的身上。现在的您,实在是宜静不宜动。”

    “此事,皇上肯定会下死力气去查。与其咱们大动干戈,动手眼下手头本就已经不多的人手去查,还不如让皇上去查。只要皇上查清楚了,您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。到时候无论这个是谁,皇上都不会轻饶了他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如果我们自己去查,很容易将我们现在已经不多的人手,暴露在皇上的眼皮底下。殿下,英王遇刺,眼下皇上搞不好已经是草木皆兵。这个时候,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,都会引起皇上的猜忌,甚至是不满。”

    “不仅我们眼下不能有任何轻举妄动,而且我们暗藏在京城附近的那些人,必须马上调离京城,以防止皇上在追查幕后凶手的时候,拔出萝卜带出泥来。至于您,现在什么都不要做,就在宫中好好的伺疾,让皇上看到您的孝道。”

    对于几个心腹的意见,本就很是恼火的太子,很是有些不悦的道:“按照你们的意思,这口气孤就得硬生生的忍下来?难道说他这种项庄舞剑、意在沛公的做法,孤就只能权当做视而不见?”

    “孤与你们说,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,孤虽说暂时还无法确定具体人,但大致心中还是有数的。老二、老三、老五几个,别看在变相向老爷子表明什么,但此事若是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,他们心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尤其是老五,从小就一肚子鬼心眼。我和老二、老三这些年的内斗,有多少是他有意挑起来的,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。他当初主动选择去蜀地,不就想着那里远离京兆,天高皇帝远。私下里面做一些勾当,不用担心被父皇知道?”

    “这次进京探视母后,又迟迟赖着不走。他是真的为了母后,还是想要趁着母后病重搞出点什么名堂,我看只有他自己心里面清楚。孤看这次的事情,没准就是他一手搞出来的。孤这几个弟弟之中,他的心机是最重的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那个二百五的宋王,只不过依仗着他那同样野心勃勃,却一样蠢到家的母妃而已。就他那点能水,别说与孤的那几个同母弟弟相比,简直没有比白痴好到哪儿去。便是与那个贱种相比,连提鞋都不配。一个蠢到家的人,是没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的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,如果不给孤那几个弟弟点颜色看,下一步还有孤的活路吗。这几个人,那个不是野心勃勃的。孤当年就是听了你们几个的话,一再的退缩才到了今天的地步。这次,你们居然还让孤退缩?”

    见到太子愤愤不平的样子,那个心腹连忙上前道:“殿下,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。无论景王还是端王,或是一直不显山露水的蜀王。想要动摇您的储君之位,都不是最要紧的人。除了皇上点头,否则他们也只能给您找麻烦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这次咱们表面上看,需要面对是几王。实则,真正要面对的是皇上。英王遇刺这件事情,皇上势必会彻查到底的。而您,恐怕是皇上彻查的第一人。有些事情,咱们做的的确很隐蔽,一般人查不出来什么踪迹。”

    “但若是皇上铁了心的要将您查清楚,以南北镇抚司的能力,又岂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?现在咱们最需要做的,就是想尽办法消除皇上的怀疑。不仅咱们这个时候,不能有任何的轻举妄动,而且原来放在英王府周边的监视人手,都要尽快的撤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人一旦有一个,被南北镇抚司的人抓了进去,有些东西您就是满身是嘴,恐怕都说不清楚了。您是太子、是一国储君,在诸皇子之中您又是长兄。在没有得到皇上圣旨的情况之下,谁允许您监视一位当朝亲王?殿下,即便您是一国储君,这也是大忌。”

    “您用来监视英王的人手,都是从来里找来的?殿下,到时候不是您做的,都成了您做的。还有那个人能查出您对英王起了杀心,咱们对此人还有什么秘密可言?以此人对您秘密如此了如指掌,那些杀手秘密的住址,他究竟知道不知道,咱们谁也不敢保证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他下一步,把咱们那些人隐藏的地点暴露给皇上。殿下,到时候您又该如何面的皇上?当朝储君,秘密圈养杀手,这与谋反还有何区别?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马上消除一切对您不利的证据。若是您现在也去查,实在无异于引火烧身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此人沉吟了一下后道:“对于您来说,现在需要做的是忍耐。殿下,有时候退一步往往会海阔天空。反正时日漫长,只要这阵风过了,到时候该怎么做,主动权不是还掌握在您的手中吗?殿下,只要能保住储君的位置,其他的只要到了日子,不还是您一句话吗?”

    之前还张牙舞爪,心有不甘对的太子,听完这个心腹的话后沉默了下来。虽说对这个心腹所说的自己私下去查此事幕后主使者,搞不好会引火烧身这一点有些不以为然。但这个谋士的一句,那个幕后主使者对自己行踪了如指掌的话,却是让他心中不由得一动。

    沉默良久,太子才点了点头道:“你们说的对,只要能消除父皇心中的疑心,退一步未必是坏事。今儿孤就纳你们的忠言,此事就按照你们说的办。此事,孤可以暂时放过。但泄密之事一定要严查,此人不查出来,孤可是寝食难安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藏在邙山皇陵附近的那些人,马上尽快的找地方重新安置。如果实在不行,该怎么做你们知道的。总之一句话,那个人安插在孤身边的人,一定要在最短的时日之内查出来。那些人宁肯错杀掉,也绝对不能让父皇发现他们的存在。”

    见到太子总算点头,书房内的几个心腹虽说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。但太子后面的话,却又让他们不禁有些心寒。那些人虽说手上沾满了血腥,可这几年为太子出生入死,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?

    如今仅仅是为了打消皇上的怀疑,便要全部都除掉。如果有一天,太子认为自己的存在,也会威胁到他储君位置的时候,今天这些人的结果,恐怕就是明天的自己。只是想起太子说这番话时候冰冷的语气,几个心腹谁也没有敢出言相劝。

    眼下嫌疑最大的太子,收敛了往日的锋芒,每天都老实的进宫侍疾。其他在京诸王,经过此事的打击之后,也都老实了许多。便是以往在京诸王之中,最为飞扬跋扈的宋王,也夹起了尾巴。

    黄琼遇刺之事,虽说在朝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但对于京城的普通老百姓来说,这生活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。虽说英王府一位侍妾去世,可这达官显贵满城的京兆府,那年不送走几个显贵的?

    虽说陈瑶的丧事搞的很大,但对于京城中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百姓来说,只不过多了一阵子饭后谈资而已。至于英王的这位侍妾怎么去世的,这些人既不知道,也没有半分的兴趣。真正知道陈瑶死因的那些人,早在第一时间便给家人下了禁口令。

    英王遇刺一事,虽说对朝局影响巨大。但在皇帝的刻意压制之下,没有维持多少时日,即便是在朝臣之中,热度快速的销声匿迹。可无论是皇帝还是满朝的文武大臣,却是都没有想到,英王遇刺只不过是明德十六年这个多事之秋的开端。

    今年是黄琼这位皇帝老子继位第二十年整,也是黄琼外公去世后,皇帝重新掌握大权改年号为明德的第十六年整。按道理来说,皇帝已经继位二十年整,或多或少至少应该有一个庆祝仪式。

    但不仅是缠绵病榻良久,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皇后病情,让皇帝已经没有了多少心思去庆祝。后面陇右与陕西的大旱,让皇帝原本在群臣的建议之下,即便不普天同庆,但也多少庆祝一下,以便为皇后冲喜的心思,也渐渐的淡了。

    黄琼遇刺一事,更为这个刚刚开始的秋天,埋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,让皇帝最后一丝心思彻底的烟消云散。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则让这位为君二十余年的皇帝,几乎受到了自大权在握以来最大的打击。

    黄琼的遇刺,则只不过是接下来一系列事情的一个开端而已。就在黄琼遇刺一个月之后,原本就病重的赵王首先去世,又一次打破了还没有从亲王遇刺带来对的震惊之中,彻底安稳下来京城表面上暂时的平静。

    原本自出宫以来身体便一直不好,最近两年来更是连床都已经起不来。太医院已经几次上报病危的赵王,离世并未引发多大的轰动。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,让原本看起来勉强还算正常的事情,开始但凡有点心机的人,都能看得出有些不正常了。

    赵王离世还不到半个月,其同母弟,也是刚刚过了十六岁生日的嘉王,也突然遭遇到了不测,极其诡异的死在自己那座王府里面。几乎没有人会想到,堂堂一位养尊处优,衣食住行皆有严格定制的亲王,在自己王府用膳的时候,会被一根鸡骨头卡住喉咙而活活噎死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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