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琼相信,以自己那位二嫂的才智,再加上之前自己的一番敲打,后院里面的那些女人,应该不敢在搞出什么事情来。当然,若是有人不长眼睛,老实只是明面上的,私下里面还搞东搞西的,黄琼不介意直接将其打发了。

    不过多少还有些不放心的黄琼,又将刘虎嫂嫂找了过来,很是叮嘱一番之后才放心。不过在听罢黄琼的交待,刘虎的那位嫂嫂有些迟疑的看着黄琼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看到这个妇人这么一个表情,黄琼笑道:“嫂夫人,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回英王,如今恶人已诛,家仇已经得报。小妇人想要回乡一趟,给公婆与先夫扫墓。小妇人自进景王府后,在未返过乡。公婆与先夫坟墓都不知道在何方。如今郑州已经恢复朗朗乾坤,请英王殿下恩准,小妇人回乡扫一次墓。”

    听罢刘虎嫂嫂的这个要求,黄琼微微一琢磨后笑道:“原来嫂夫人因为这个事。这个倒不是什么事,不过,还请嫂夫人在等候两日。本王手头还有一点事情,没有处理完。待过个两日,本王手头这点事处理完毕。本王带着刘虎,一同陪嫂夫人返乡。”

    黄琼的回答,让刘虎嫂嫂不由得有些被吓到了。一位亲王陪着自己返乡扫墓,这简直是不可想象。这个被吓得不轻的妇人,连连摆手道:“使不得、使不得,这可万万使不得。小妇人与叔叔同去便可,万万不敢麻烦英王殿下的。”

    见到此妇人一脸惊慌的样子,黄琼淡淡笑了笑,没有再说什么。其实,黄琼哪有那个闲暇时日,真的陪着她与刘虎去扫墓,黄琼只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,亲眼看看郑州这里民生凋敝到何种地步。

    估计这一半天,于都指挥使的大军,以及那位苏长史就会赶到郑州。到时候想要出城,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?不说别人,就那位古板的苏长史,就能想出一万个理由阻拦自己。其他人,想必也不会同意。与其到时候啰嗦,还不如找个至少说得过去的借口。

    当晚,眼下心思有些复杂,身体也多少感觉到疲乏的黄琼。什么也没有做,只是抱着何瑶静静休息了一夜。在何瑶的身边,黄琼就好像又找回了当初,与陈瑶在一起的感觉。哪怕就是这么静静的抱着,也能寻找一些眼下,已经自己遗忘的宁静。

    而被黄琼紧紧抱在怀中的何瑶,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男人,睡梦中依然紧缩的眉头,心思也异常的复杂。与自己徒弟和侄女共侍一夫,骨子里面直到现在,哪怕是已经多次同床共枕,但她依然有些不能接受。不过,至少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排斥。

    至少这个小男人,给予她的安全感,是她这三十多年来从未接受过的。而今天,黄琼一回来,她便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巨大的压力。眼下郑州的水究竟有多深,她不知道。但郑州的情况,有多难以解决,作为半个土生土长的郑州人,她还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天家的事她不懂,可郑州的局面有多复杂,她还是了解一些的。轻轻摸了摸黄琼睡眠中,还紧皱的眉头,何瑶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。将自己丰盈的身子,轻轻的偎进这个男人的怀中。哪怕最初有些犹豫,但手最后还是搂在了黄琼的腰上。

    尽管她也知道,此时被子下面的两个人,身上都未着寸缕。她不知道,为何这个男人为何在睡觉的时候,总喜欢这么做。但靠在黄琼的胸口,那种异样的安全感,让还是有些羞涩的她,很快便进入了睡眠。

    当清晨黄琼醒过来的时候,立马便感觉到何瑶紧紧搂住自己腰的胳膊。在看看依偎在自己怀中睡得异常香甜的女人,黄琼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。他知道,这个女人现在是对自己真的动心了,也真的不会再走了。

    原本黄琼想着,于都指挥使那边整顿虎牢关驻军,还需要几日。却没有想到,在第二天的黄昏,与都指挥使便押着叛军主力,郑州附逆的官员,以及景王的那十几个侍妾进抵郑州。待于都指挥使的大军抵达之后,在加上押回来的叛军主力,并不大的郑州城内可谓人满为患。

    而人满为患的不单单是郑州府城,还有郑州府的大牢。这座规制并不大的监牢之中,也从来没有同时塞进来这么多人。确切的说,还没有同时被塞进来这么多的官过。若不是黄琼严令将武官交由骁骑营监押,恐怕郑州府的这座大牢里面,无论如何也塞不进这么多官员。

    对于前来接印的苏长史,黄琼没有多说什么。只是让人将那位简同知带过来,让二人见一面之后,便把二人打发回了郑州知府衙门,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。所有文武官员,黄琼只是留下了于都指挥使一人。

    见到这位英王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,隐约猜出来一些什么的于都指挥使,倒也算是镇静。英王命河南路诸有司官员,立即赶到郑州的事情他知道。而此次二王叛乱从一开始,河南路从安抚使、按察使,到节度使无一不反应迟缓。

    河南安抚使未能在事先,查出二王忤逆作乱。二王叛乱发起之后,迟迟未见任何反应。要知道,河南路的地方卫军除了河南节度使,下辖的军马之外。河南路三成的卫军,是归属那位河南路安抚使直辖的。

    这是当年,那位桂林郡王在制定大齐官制的时候,为了避免出现前唐那样藩镇割据的局面。一手制定的文武分治,地方上包括卫军体系在内,都要受文官节制的制度。不仅这位安抚使手中有河南路三成卫军,便是各府的兵马使,也要受到同级的兵备道制约。

    直到眼下叛乱已平,不仅河南节度的官军居然还未见到一兵一卒。便是他的抚标三千军马,也未见到一兵一将。而且不仅他属下的郑州府,几乎合府大小官员都卷入了进去。甚至就连设置在郑州的河南路转运司所属治黄使,汴郑宁兵备道所属也都卷入了进去。

    要说他这个一路首宪没有责任,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。至于那位河南路节度使,恐怕这次官做到头了不说,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。先不说他下辖的郑州府卫军尽数卷入叛乱,单从叛乱发起到结束,河南路卫军始终迟迟未动。

    甚至连集结都未集结起来,这一点无疑是朝廷不能容忍的。摘掉官帽,押解进京是一定的了。而且不仅这二位手中都有兵,河南路按察使,手中也有一定数量的军兵。虽说只有寥寥的几百人,但也是麻烦事。

    河南路转运司,手中更有上千的漕丁。虽说这些漕丁并无什么战斗力,可要是真的闹起事情来,也总归是一个麻烦不是?在眼下还不知道,这些人卷入这场叛乱究竟有多深的情况之下。抓捕这些官员,势必需要骁骑营震场。

    所以,对于黄琼将自己单独留下,这位于都指挥使倒也没有感觉到意外。这位英王外表上看着虽说年轻,可心思却是异常的缜密。留下自己,应该是商讨怎么抓捕。毕竟一下子抓捕这么多的方面大员,慎重还是需要的。

    但当黄琼拿出密旨宣读之后,前面的东西虽说并未出乎这位于大人的意料,可后面的内容,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接任河南节度使之后,脸上却是没有一点,升官之后该有的喜悦。甚至可以说,是一脸的苦涩和孤寂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,从四大营精锐之首的骁骑营,调往地方任节度使,自己这是升官了,还是明升暗降。尽管他也知道,骁骑营都指挥使的位置,自己不可能坐一辈子。早晚都是要离开的,今儿以这种态势离开,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从正三品到正二品,也算是升官了。可偏偏这个局面,却是他最不想要的。看着面前这位此时表情异常严肃的英王,这位亲手将这道密旨交到黄琼手中的于大人,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。他不知道,这个年轻的王爷心机为何如此的深沉?

    这道密旨早在自己赶到虎牢关的时候,便已经移交给他。可这段时日里面,这位英王却是与自己谈笑风生之余,一点消息都没有泄露。甚至在表面上,也看不出任何的变化。难道他们天家的子弟,都是生下来就浑身长满心眼吗?

    看着这位于大人多少有些郁闷的表情,黄琼却是笑道:“于大人,升官是好事吗?骁骑营都指挥使,你也不能坐一辈子不是?况且,以于大人的能力,本王以为应该有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才是。骁骑营虽说是我大齐一等一的精锐,可对于大人来说,还是有些格局太小了。”

    “况且,河南路地处京畿要地。眼下又大乱初平,还需要借助你这员名将坐镇,压制那些宵小之徒不敢有异动。于大人是父皇的肱骨之臣,河南路这里眼下,也正需要于大人这样的人坐镇,父皇才能安心。”

    听到黄琼的这个不是劝慰的劝慰,这位于大人虽说心中有些不舍,但也知道既然圣旨已经发了,自己想不交权都不行了。只是这河南路节度使,是真的不好做。河南地处京畿,这边放个屁,京城那边两三日便知晓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况且,河南路因为地处京畿,这里的安抚使司、转运使司、按察使司这三司,外加一节度向来都是皇子争夺的目标。能到这里做这三司的,那个背后没有过硬的后台。更何况这个河南路节度使,看起来是位高权重,但与骁骑营都指挥使相比,却是要处处受到制约。

    除了京中的枢密院、兵部之外,河南路安抚使,甚至是河南路四个兵备道,一样对节度使有制约之权。再加上地方卫军的糜烂程度,对于这位于大人来说,这个正二品的节度使,还真不如他在骁骑营做一个三品都指挥使。

    哪怕他也知道,自己只要想在仕途这条路上,继续走下去,这一步是必然的。但对于他来说,却是真的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调离。因为骁骑营对他来说,可谓是整个仕途生涯之中,最重要的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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